April 30, 2009

  • 保鮮袋的枕頭

    我只有一次,在看電視時留下了眼淚。

    我永遠也不會忘記,因為「男人看電視留眼淚」聽上去像是「女人打欖球」,少之又少。

     

    海嘯和九一一似乎離我太遠,我不會想流淚卻只會感覺莫名的悲憤與嘆息。

    山區中的孤兒我不認識,我會同情和憐憫,但不會是哭泣。

    陳腔濫調的愛情我也覺得無關痛癢,世代在重覆的對白沒有說服力。

     

    我只能夠對身邊我也會接觸到的小事哭起來。

    哭的那次,是一段真實的片段。

     

    我記得那是專訪欣宜,她那時候在談她媽媽死後的那段日子。

    她回想起,說了這麼的一段小事,一件很浪漫的小事。

     

    肥姐剛過身的那段時間,欣宜很多過晚上都睡不著。

    有一晚,她忍不住,伏在媽媽的床上哭泣。

    忽然嗅到了媽媽的氣味,那是肥姐還在生時,她常用的枕頭。

     

    每個人都對氣味很敏感,即使是將香水當作毒氣的男人,也會認得媽媽的氣息。

     

    她摟住了枕頭,覺得很舒服,睡著了。

    醒來,她發覺要是這樣,不做任何的保護,氣味就會消散。

    於是她找來了一個保鮮袋,被枕頭放進。

    每每掛念媽媽的時候,就會打開袋,嗅一嗅媽媽的氣息。

    感覺就似她還在生,她仍然在自己身邊,自己枕在她的懷內。

     

    但氣息始終也會有消散的一天。

     

    當她有一天打開保鮮袋時,再嗅一嗅。

    發覺氣味已經消散了,怎樣的留也留不住。

    於是她抱住了那個枕頭,很想念媽媽,又哭了起來。

    像在說

    「沒有了,沒有了,我留不住她,現在就連她的氣息也不讓我留住…」

     

    我終於也忍不住,也哭了起來。

   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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