March 13, 2009

• 十年後的情書（上）

  還記得當初我倆在得文郡的大學相遇，當我倆的目光觸碰，我的心底裡揚起了一陣愛慕的風沙。這是我從來也沒有的感覺，就在那人聲喧鬧的課室中，我倆相遇了。

  她是西班牙的女孩子，從家鄉遠遠來到英國修讀英文。她性格有著西班牙人天生的熱情，總是班中最歡迎的女孩子之一。英語雖然說得不太純正，但卻總有著像法國人說英文一樣的性感，她西班牙口音的英文，尾韻抑揚頓挫總聽得我想入非非。雖然我的心底裡愛著她，卻只能如月亮一樣卑微地以我從太陽偷回來的光，在無聲的寂靜中伴隨著她。

  這一種距離感大概是一段關係中所必需的，但卻又來得有點兒落寞和無奈。是大概我還不夠成熟，我還沒有勇氣，我沒有資格能待在她的身邊去照顧她保護她。所以看見著她如天使般發出光茫的臉容，我內心總是高興，卻又有點不知所措，一點點的害羞。要是我當時能夠立刻鼓起勇氣向她表白，也許我們不會在之後經歷這麼多的事情。不過，世事往往是註定的，我決定耐心的等待，等待著我有機會向她表白的一天。

  終於，當那晚畢業的晚會來臨時，我知道這是我跟她表白的一個機會，我決定要好好的把握著那天的晚上去向她表白。我去買了一本「如何速成跳舞」，和買了一套我人生中的第一套西裝。我是和我另一個同學一起去買的，因為我在學校中總是穿得最土氣的一個，買衣服都要朋友給我意見，甚至是練習書中的舞步時，我都是摟住他們一起跳的。當時我練習過的舞步都已經生疏，我買過的西裝衣料也逐漸發黃和變灰，但舞會中的情形，我卻永遠不會忘記。

  我那晚滿頭大汗的在耐心等待，和朋友談話時總是唯唯諾諾，眼光刻意的想逃避她，但當她轉過頭去時我卻總免不了用眼光瞧瞧她。看見她和其他男孩子談話時，我內心妒忌卻羡慕。因為我不善於和別人打開話匣子，我總是怯於和別人談話，覺得有一種要讓自己被別人認識和談笑風生的壓力。我更覺得隨便和女孩子開口搭訕是唐突佳人，不過說真一點我不過是害怕被拒絕，被別人取笑我。我總是刻意隱藏自己的情感，不輕易向別人流露出來。所以在那跳舞的環節前，我只不斷和我那幾個好友不斷談工械工程，以讓自己有多點信心，到現在想起來總不能不笑自己的迂。

  跳舞時我刻意的想要等到跳舞的最後一輪，因為這樣才可以和她在之後一直攀談下去。我到了第三支舞的時間，走了過去在她耳邊細聲的說：「我可以請妳跳最後的一支舞嗎？」她看起來有點驚訝，然後微笑的對我點頭。「好呀」跳舞時我總是很吃力的想要把書中的舞步背出來，可是在現實中生硬的舞步卻總和音樂格格不入。「第一次跳舞嗎？」「我讀過書的」她笑了笑，她的笑聲讓我覺得很尷尬。「你覺得你可以用書本學跳舞嗎？」「我其實比較會讀書，就只是這樣」她又笑了笑。「你真的很特別，我從來也不知道有男孩子會真的因為舞會而走去讀書，這好像是很辛苦嗎」「對呀，真的很辛苦，很難學」我已經不記得之後發生過什麼事了，只記得當天晚上她讓我送她回家。到了門口，她的手指圍著門把打轉，我意識到應該有些事情要發生。但是我沒有去想象，我不敢奢望，害怕是自己的一廂情願，我徑自掉頭走了。

  突然，她拉著我，我回過頭來。她問我說：「你不覺得欠了些什麼嗎」我搖搖頭「這麼多的男孩子想送我回家，我只讓你送，你不知道是為什麼嗎？」我又搖搖頭。她的淚水繞著她的眼眶而走，在微黃的街燈映照下是多麼的軟弱無力，充滿著落空的失望。「我不……」她伸出了手來，輕撫著我的臉，食指在我的臉頰上來回揉著。「為什麼妳……」話還沒有說完，她就吻住了我的唇。這種感覺是多麼的溫柔，我像是能感覺到一個女人的一些軟弱和渴望，內心的害怕又驚喜。我感受到她內心和我一樣的似近還遠，想行近卻止住腳步的矛盾。

  我對她說：「我從來都不知道妳和我一樣有著同樣的心意。」她笑了笑，吻了我的額頭一下，然後我目送她入屋。我看著她背後的身影，在夜色中沉寂著一層薄薄的甜氣。

  • 9:12 a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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