January 3, 2009

• 曾和我一起的兩個女人

  我十七歲，可算是拍過了兩次拖。曾在我生命中出現的兩個女人，都帶給了我不同的祝福。

  在我五年班的時候，我被媽媽送了進教堂的主日學。是一類學習天主教教義的班，專為小孩子而設。我當時還不知道什麼是宗教，只是老媽叫我上，我才到教堂去。我不清楚我到底在那兒學習了教會的什麼規條，也沒什麼道理可言，但是，我永遠也不會忘記我第一次拍拖，就是和主日學的女孩子一起的。

  她在和我同一班已經有兩年了，我還沒有注意到她，不過慢慢隨著相處的時間增加，我開始注意到她，我的心也從那時起慢慢靠近了她。她有一雙秀氣的眉，一對像湖水一樣深邃的眼睛，紮著一條辮子，臉上總是掛著令人覺得歡欣開朗的微笑。她無論到哪裡去都很受歡迎，有很多的朋友，和什麼的人都能夠談上。最使我心動的，是她為教堂合唱團的團員。每到了彌撒，她總會穿出一襲潔白的長袍，結了一朵漂亮的紅蝴蝶，坐在教堂的左邊和合唱團一起伴唱。我的眼神也總是投了在她的身上；她有使任何男孩子都會心動的美貌，她那一副如天籟般美妙的聲線更讓人入神。

  只是，原來她心裡早已有喜歡的人。只是我那時比她大一年，有了升中的經驗，她依靠我，只是在寂寥的一個升中的暑假找個伴，找個幫手而已。她因為不知道原來自己會和一直暗戀的人一同升上了同一間中學，也沒有預算到他竟會真的對自己展開追求。她面對了自己暗戀已久的男孩子追求，選擇放棄了我。我希望能夠哀求她回到我的身邊，可是她沒有理會我，分手得狠而決絕。臨走時還向我訴說著自己在新的學校有多少的追求者，像是告訴我：就是只取一瓢，也有弱水三千。我面對了一手栽培的感情被如此無情的踐踏，內心的情緒失了控。

  我恨天主，我恨愛情，我恨自己軟弱。

  我需要一些東西去讓自己的注意力分散，想藉些忘記自己的痛楚。我選擇國際象棋，它可以讓我不停的思考，不停的想，使我不再因為失去愛情傷心。我在那些時候不斷的下棋，心裡失控的情感要不斷的靠下棋發洩。我在那時候亦開始不相信別人，開始認為我失去了心愛的人，無非也只是自己的能力不夠強而已。於是我從下棋之餘又不斷鑽研辯論和演講，想用這一個方法贏得別人的注意。我在那時候很喜歡攻擊別人，用以掩蓋自己的自卑和無能。我又不斷的讀那一些教人如何去泡妞的書，藉這些方法很天真的想讓痛楚減去。

  不斷的下棋和辯論使我成為一個非常機敏和聰明的人，將不安發洩在工作之上也終於讓我在辯論隊贏得一席。可是那一種技能並不是和好的動機一起而來，在掌握那一種才能時，我沒有對這兩種運動建立起一個正確的觀念。不斷的辯論和下棋使我越來越強，也同時令我越來越不受歡迎。我分不開辯場和棋盤的上下，無論對哪裡也總和家人、師長和同學們辯論。囂張拔扈使我失去了所有關系，也對自己做成極大的壓力。會考的那些日子，自己沒有其他人的支持和幫助，身體狀況轉得很差，對我日後的健康也構成了無法挽救的損害。

  到了會考過後，我相約了其他學校的朋友做口試練習，因為我是我學校的辯論隊的關係。我不斷把口試當作是自己的一個表演的地方，在練習中不斷的把當成了自己的表演：壟斷發言權、出言狠辣、沒有尊重對方。使得別校的人都討厭我，到了最後的一天，她們把我借給她們的參考書都還了給我。最後的一天是她自己一個過來了，她是那些和我一起練習的人之中最親切，最受別人歡迎的一位。我早在英聯時便已經想認識的一位。

  她有一頭烏黑漂亮的長髮，雙眼常常瞇成一道縫，有一對長長的眉，臉比較圓潤，常常也會泛起一陣紅暈，還有一個雙下巴。她是學校中的辯論隊，人長得漂亮，也很會讀書。她修讀英國文學，會跳芭蕾舞，彈鋼琴，也會在閒時做義工。我那時候知道了，她其實對我有所憐憫，我也因為她對我的憐憫而對她產生了好感。我那時候沒有再花時間下棋和辯論了，反而不斷的在讀學，無論是詩句、演詞、賦、聯、小說、戲劇、評論、哲學，我也不放過，不斷的用我僅有的時間在讀。然後總是有意無意的拉她對書店，把我剛學來的文學知識在滔滔不絕的談，總想博取她一點點的愛憐。

  只是，我不清楚自己，我內心的那一股躁動和不安還是沒有完全消除。我沒有好好的再花時間去認識和解她，我過於急進想要得到愛情用去彌補自己內心的痛楚。我一直也只是在逃避問題。我其實一直也沒有改過，在跟她拍拖的那一段日子，我常常也要纏著她，無論她要走到那裡，和朋友一起玩我也想和她在一起。我沒有給她應有的空間，我沒有給她該有的自由。過份的緊迫把愛情的幼苗都揠死了。她雖然對我是真心的，但過份的壓抑終於也使她按捺不住，要提出分手。對她的真愛，深得讓我會自我反省。也只有從分手的一刻開始，我再也沒有藉口逃避的時候，才能說服自己慢慢面對自己的問題，慢慢再和別人接觸，再和別人建立一段新關係。從失去的過程，也讓我重新學習掌握應有的心性和態度，使得辯論下棋不再如無疆之馬，哲理文學有了自我的體驗，不會言之無物。感情的沈澱，亦令我的文筆如掠青煙。

  我回看過去，也對這兩場愛情無悔。有些事情總會離去，也總也有些事情會留下。我雖然失去了我曾經愛的人，但是回頭細看，一位讓我學懂了下棋和辯論的技術；一位教會了我文學和改變了我做人處世的態度。誰說愛情一無是處，只有悲傷和痛苦？不論是怎樣讓人心碎的結局，只要你會反省，你會學習從別人的角度身為他人設想，這一段愛情也就有了價值，她會成就你成為一個更好的人。

  雖然我對玫瑰花沒有多大的興趣，我也不怎喜歡那些大紅蝴蝶結，他們其實對我一點用處也沒有。但是當我看到他們時，也將讓我想起我曾有一段段悲傷但美好的回憶。在那時候開始，我也將會喜歡看見一束濃艷欲滴，綻吐著芬芳的玫瑰，配上一個紅色的蝴蝶結。我會把這麼的一束花，送給我最心愛的一個人，告訴她我曾經歷了多少的往事。我認真的告訴她，我曾在床上輾轉反側，細心思量。我真的愛妳，我再也不想失去我所愛的人了。

   

   

  • 10:56 a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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